者的花语是坚贞。
张弛的双手将花圈轻轻搁在碑座前,跪下的一瞬,西裤的膝盖沾上了湿漉漉的泥土,但他毫无在意。
待花圈摆好,他缓缓起身,抬起头,雨水顺着脸庞滑落,似泪非泪。
“弟兄们,一路走好!”
张弛低声道,像是喃喃自语,却又像是在对身后所有人说。
他转过身来,对着在场所有军官缓缓开口:
“今天,我们缅怀他们,是为了让我们记住,这片土地,是无数好兄弟拿命换来的,是用血打下来的!”
他身后的将官们无一人多言,只是默默点头,空留礼炮的余音在山间回荡。
仪式结束后,基层官兵与民众们陆续被允许入园。
尽管山路泥泞,阴雨绵绵,天色晦暗,陵园外却早已人头攒动,排起了长队。
有人抱着孩子,有人拎着香案供品,有人捧着遗像。
泥地上满是脚印,但没人抱怨。
人群中,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牵着孙子,低声说:“你爹当年就是在密支那城北阵亡的,这回咱总算找到他的名字了。”
“名字?”小孙子眨着眼。
“是啊。”老妇人指着纪念墙上密密麻麻刻着的人名,眼含泪水,“以前当兵死了,找个地方就埋了。没碑,也没人管,死哪儿了家里人也不知道。现在你爹的名字就在那儿,他是英雄了啊。”
远处,是整整齐齐一排又一排的墓碑,都是上好石头,沉默且压抑。
几个刚从港口轮班下来的工人站在外圈,看着里头肃立的礼兵与祭坛。
一个四十多岁的搬运工咬着牙说:“我以前不信这些官话套话,可今天看见张委员在雨里站那么久,我服了。他真不是说说的。”
“可不是,”另一个年轻的插嘴,“我舅当年也上过野人山,虽然他回不来了,但得知这会儿能有这么个地儿让他安葬,咱家里老的都哭了。”
陵园内,一队士兵正围在一块新立的碑前,他们不少人还穿着雨湿的单衣,个个神情沉默。
为首的班长蹲下身,从怀里拿出一张旧照片,是他们连在战前拍的,边角已经破碎。他将一根香烟点上,轻轻插在泥土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