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月后。
苏州城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惊醒。
观前街上,硝烟弥漫中,一面绣着“锦绣布莊”的靛蓝色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几个伙计正忙着将最后几挂鞭炮挂在竹竿上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。
“听说了吗?这家铺子的掌柜是个年轻姑娘。”街角卖糖人的老张头压低声音,“昨儿个夜里运货的马车来了十几辆呢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茶摊老板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,“现在布价飞涨,我连补衣裳的布头都舍不得买,她倒好,偏挑这个时候开布庄。”
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,几个光着脚丫的孩童在人群中钻来钻去,捡拾未燃尽的鞭炮,几个挑着新鲜菜蔬的农妇停下脚步,踮着脚尖朝这边张望。
这时,一位身着雾碧色襦裙的年轻女子从店内款款走出。她乌黑的发髻间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,却衬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。
街角的舞龙队伍恰好敲响了锣鼓。金红色的长龙在人群中穿梭翻腾,看客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。
待舞龙稍歇,孙禾茵朝众人福了福身,声音清亮,“各位父老乡亲,小店今日开业,承蒙各位赏光,小女子感激不尽。若有需要,不妨进来瞧瞧。”
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舞龙上。
孙禾茵微微一笑,提高声音:“上等的棉布,一匹只需五百文。”
“五百文?”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汉子挤到前面,黝黑的脸上写满怀疑,“小娘子莫要说笑,如今次等布都要八百文了!”
孙禾茵莞尔一笑,从伙计手中接过一匹月白色的棉布,当众展开:“高邻们请看,这般成色的布,可值多少?”
人群骚动起来。
一个衣着好一些的妇人上前,手指在布面上摩挲了几下,又举到眼睛前面看了看透光性,突然瞪大眼睛:“这布绵密厚实,经纬分明,比一等布还要好!”
她转向孙禾茵,“姑娘,这布当真只卖五百文文?”
孙禾茵浅浅一笑:“商贾之道,诚信二字,众位高邻在此,我的话自然当真。”
她朝店内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今日开张,前十名购买者,再赠送三尺。诸位若要,还请里面看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