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洞深处,新刻的“人”字被苔藓慢慢覆盖,却盖不住地下深处,根系正在黑暗中疯狂生长,等待着冲破枷锁的那一天
与此同时。
七十二坊总把头赵崇礼捏着翡翠扳指的手指微微发颤,案头堆积的密报已将紫檀木桌压得吱呀作响。
自天幕隐去,各州县流民聚集的消息便如雪片般飞来。
“大人,西山矿场又跑了二十七个窑工。”管家捧着新到的急件,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惧意,有人听见他们走前念叨无产者”话音未落,赵崇礼突然挥袖扫落案上茶盏,青瓷碎裂声惊得廊下的金丝雀扑棱乱撞。
他望着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,天幕最后显现时那行“消灭剥削”的血红色字迹,又在眼前轰然炸开。
百里外的洛城,首富沈万钧正盯着账房呈上的田租册页。
泛黄的宣纸上,本该密密麻麻的佃户画押处,如今却空出大片空白。“老爷,青阳县半数佃户都在拖延交租,说是”账房先生话未说完,沈万钧已将账本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平等分配”四个字映入眼帘,像根钢一般针扎在心头。
更远处的节度使府内,李弘业将密探送来的舆图重重拍在沙盘上。
代表流民聚集点的红点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图上蔓延。
“短短两月,竟冒出七处均田会!他抓起案头的狼毫,在青瓦镇位置狠狠画了个红圈。
“定是那天幕作祟!”
烛火摇曳中,他想起天幕显现时,麾下将士们仰头凝望的痴态,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。
这些天,各地王贵们不约而同地做起了相同的噩梦
天幕重现,万道金光中,万千百姓举着农具与火把,如潮水般涌向他们的深宅大院。
晨起时,铜镜里皆是黑眼圈深陷、面容憔悴之人。
赵崇礼开始在府中囤粮,沈万钧将半数家财转移至海外商船,李弘业则连夜增调了三倍兵力驻守粮仓。
某个暴雨倾盆的深夜,赵崇礼突然召集七十二坊主事。
当众人望着密室中供奉的天幕残片,听他说出“宁可错杀千人,不可放过一人”时,窗外惊雷炸响,照亮了每个人苍白如纸的脸。
而此时的青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