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不再吆喝,只是机械地切着豆腐,刀背与案板碰撞的闷响,在空荡荡的街巷里格外刺耳。
王铁匠的铺子大门紧锁,他躲在阁楼里,将刻着“无产者”“解放”字样的铁块一个个丢进熔炉,通红的铁水翻滚着,却融不掉他掌心的老茧。
县衙的告示像瘟疫般贴满街巷,“私议天象者,严惩不贷”的朱批刺目惊心。
戴着镣铐的老者被当街杖责,鲜血染红青石板,人群却如泥塑般沉默。
老掌柜擦拭茶馆桌椅的动作愈发迟缓,他悄悄把藏在梁上的《社会主义》残页塞进酒坛,那是天幕中教授详细讲解社会主义时他们记下的。
坛口的封泥里,还混着他偷偷写下的“均贫富”字样。
深夜的李三娘家中,油灯如豆。
小莲捧着用炭灰写满字的木板,小声问:“娘,‘消灭压迫’真的能实现吗?”
三娘猛地吹灭油灯,黑暗中摸索着抱住女儿颤抖的肩膀。
可等孩子睡熟,她又摸黑将木板藏进米缸深处,粗糙的手指在缸沿轻轻叩击,仿佛在敲击着遥远的希望。
后山的竹林里,阿柱与几个青年围坐在枯井旁。
他们传递着用麻布包裹的手抄本,上面歪歪扭扭记着“马克思主义”“社会主义”的零星字句。
“邻县有人在讲‘土地革命’!”其中一人压低声音,眼里闪烁着兴奋与恐惧。
忽然,远处传来犬吠,众人瞬间散开,只留下几片写满字迹的枯叶,被风卷进井中。
陈阿七在田间劳作时,故意将“共产”二字刻在锄头把上,又用泥巴小心掩盖。
每当衙役来催租,他弯腰交粮的动作看似恭顺,脊背却绷得笔直。
远处田埂上,几个农人假装在赶鸟,实则用锄头在地上划出暗号,树叶包裹的纸条在彼此手中传递,上面写着:“月圆夜,城隍庙。”
更夫敲过三更,青瓦镇沉入黑暗。
但在某些紧闭的门窗后,微弱的烛光仍在摇曳。
有人在油灯下反复抄写那些晦涩的字句,有人将布条浸满桐油,准备着不知何时会燃起的火把。
教员曾说:前途是光明的,道路是曲折的。
老槐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