仪表盘上的机油灯闪烁不定,引擎发出垂死般的轰鸣,窗外掠过的老国道标识牌被夕阳拉长,像是一道道飞逝的残影。
后视镜里,霍小宝蜷在堆满杂物的后座上打盹,轻微的鼾声混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,而了尘盘坐在副驾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道路两侧的动静。
这已是他们三天内换的第五辆车。
前一辆面包车的发动机在盘山路上突然熄火,差点让整辆车坠入悬崖。
此刻张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三天来只睡了不到五小时,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却仍死死盯着前方蜿蜒的柏油路。
车载电台突然爆出一阵杂音,惊得他浑身一激灵,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——好在只是广告推销的聒噪男声。
手机震动的刹那,张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电话。
大虾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:“老板,琴岛现在风声鹤唳,港口和市区全是便衣!”
听筒里隐约传来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,张震的瞳孔猛地收缩,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。
后视镜里,霍小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正揉着惺忪睡眼注视着他。
“我会乔装混进去。”
张震喉结滚动,咽下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。
三天没刮的胡茬扎得脖颈发痒,他却浑然不觉。
“你把接头地点安排在翰轩的老院子,那里隐蔽。”
提到这个地方,他的思绪突然闪回一年多前——了尘翻墙时不慎扯破的道袍下摆,在那个小院子里找到了翰轩他们。
挂断电话后,张震猛踩油门,货车在弯道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霍小宝探身向前:“老板,换我开吧!您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了。”
张震却摇头拒绝,目光扫过仪表盘上的油表:“绕道捞山基地换车,小宝你先休息。
了尘,你盯着路,别让咱们栽在熟悉的路上。”
夜风从车窗灌进来,裹挟着咸腥的海味。
张震望着车外快速倒退的电线杆,那些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,每一根都像是郭进埋下的眼线。
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