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察哈尔部的八千铁骑就是从这里俯冲而下，此刻那些镶铜钉的马鞍正歪斜地插在尸体堆里，像一丛丛枯死的荆棘……
&34；张大哥……这还有个喘气的……&34；李二牛的声音在三十步外炸响。
新兵蛋子的铁鳞甲下摆沾满泥浆，手里大刀正指着个仰面朝天的蒙古汉子。
那人左胸插着半截箭杆，随着呼吸往外冒血泡……
张满仓眯起浑浊的右眼，那是五年前在宣府被流矢刮伤的……
他蹲下身，粗粝的手掌按在蒙古人脖颈处，触到微弱的脉动。&34；察哈尔部的狼崽子。&34；老兵从牙缝里挤出冷笑，腰间戚刀出鞘时带起一线寒光。
刀尖抵住喉结的瞬间，垂死的骑兵突然睁眼，喉咙里发出蛇类般的嘶声。
&34；当心！&34；李二牛刚要上前，张满仓的刀已经捅穿蒙古人的喉骨。
血沫喷在冻土上，很快凝成暗褐色冰珠。
&34；乖乖，这是教给你的，&34；老兵在尸体衣襟上蹭净刀刃，&34；这些鞑子最会装死，去年王把总就是折在这招上。&34；
东南方忽然传来马匹嘶鸣。
二十几个辅兵正牵着缴获的战马列队，枣红马与青骢马混作一团，鼻息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。
有个瘦小的兵卒试图爬上匹黑鬃马，却被尥蹶子甩在泥地里，引得众人哄笑。
&34；这边，这边……有活的，军医，军医……&34；坡顶突然炸起呼喊。
两个年轻士兵正架着个血人往担架上挪，那人的锁子甲被弯刀劈开，肠子漏出来挂在腰腹间。
李二牛别过头去，却听见张满仓低声说：&34；看甲裙颜色，是咱们右哨的兄弟，活不了了……”
&34；老张！二牛！&34；伍长的破锣嗓子从尸堆另一侧传来。
&34；把西面那排人头数了，晚上千总要给监军报数……&34；
李二牛望着满地狰狞的断颈，还有头颅，突然弯腰干呕起来。
张满仓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，掰了半块盐渍姜塞进新兵嘴里。&34；头回都这……，&34；
他指着自己凹陷的左颊，&34；看见那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