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烟却躲进营房,偷偷研究起那本藏了一路的机关术。
——
趁外头一片热热闹闹忙忙碌碌无人注意,冷玉笙把苏毓叫到自己营房,回身关上门窗。
两人秉烛相向坐在内室饭桌前,细细聊了一年以来的朝堂动向。
林微之和游允明互相配合,在京南路彻查疫案贪腐,替换了一批官员,清洗了乌烟瘴气的地方官场。
晏渚儿子的案子也都查了清楚,两个儿子皆被贬谪去了西南。
“高墙离坍塌不远了,但——”苏毓扣紧手中暖炉,丝丝缕缕香气从镂空孔洞中溢出。
“儿子被贬,晏相‘病愈’后初次朝会,还不等圣上有所表态,其便自摘乌纱,跪称‘陛下圣明’,是他‘教子无方’,要求圣上严查九族,对族中有罪之人,绝不姑息。”
冷玉笙嗤笑一声:“这是逼父皇点到为止,算来,太子也是他的九族吧。”
“当时西北战事未明朗,圣上担心撤相引发朝堂震荡,只能暂且搁置。但这一搁置,就不知会拖到何日,何况——”
苏毓停顿住,放下手炉饮了一盏茶,方道:
“自太子妃生育后,太子日益上进,勤于结交京内官员,前月已上任虞都府府尹,跟随权知魏大人学习处置政务。有太子作保,宰相的位子只会逐渐恢复安稳。”
冷玉笙捏着茶碗碗盖,思忖半天才瞥他一眼:“本王也没想着置人于死地,只消打压下晏渚气焰,不再给父皇添堵就成。”
“皇兄上进,自然是朝堂之幸。”
苏毓嘴角挑了挑,接道:“自然,晏相俨然收敛低调许多,很多事都不再插手——似在等待时机。”
话锋又是一转。
“什么时机?”冷玉笙机警追问。
“自然是太子羽翼丰满……”苏毓恰当地停住嘴。
冷玉笙转了转扳指,无奈笑了:“苏毓,本王已决定留在朔北,很难再回去。以后京中之事,都交给你了。”
“殿下——”苏毓突然站起身,向着他跪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