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聚拢起来。
她没有嫌弃他的失控,没有推抵他的强势,没有害怕他奔突乱撞的欲念,而是一眼看穿了他。
很多情绪他不知如何应付,只能伪装成暴戾壮大,像个吹起来的气呼呼的球。
她却拿着细细的针,刺破了。
——
杨烟感受到冷玉笙瞬间从情绪到身体的变化,知道自己该是猜对了。
“殿下,受委屈了可以讲出来,不要憋着,伤身。”
杨烟站起身,寻到茶壶斟了碗水给他,调侃:“叫你回闻香轩你不回,现在只能喝凉水吧。”
冷玉笙接过茶碗一饮而尽,终于觉得几日暴躁的心落了定。
“阿嫣。”他捏着手中的碗,莫名有些害羞,“你怎么知道?”
母亲早早离开他,从小便寄人篱下,身边只有要尊重的长辈和倚仗他的下属,一些隐秘情绪无人倾诉,从来只能自己消化。
就好像天生该懂事,天生该周全,天生该退让。
但谁知道他也想找个角落,叫自己发发牢骚,哭一场呢。
“因为我也一样啊,甭管遇到什么,都是自己劝自己的。”杨烟回答,心头掠过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。
无论被谁欺负了,受什么委屈,都是躲进壳子自己开解自己。
盘桓,只能“求而往”。
“有时候哭一哭,有时候让自己忙点别的,总会有解决问题的法子。”她道,“殿下不是小肚鸡肠的,今天这般,定是受了大委屈。”
冷玉笙撅了撅嘴,她说对了,却又没说对。
谁说他不是小肚鸡肠的,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他早晚要找她清算。
“说吧,在我面前,你大可不必端着。”杨烟却无知无觉,找了两个蒲团,一个枕着躺回席上,一个扔给他,“着急上火了一上午,殿下躺下休息会儿?”
“你过来点……好么?”冷玉笙躺下后却侧身面对着她,伸出手。
杨烟向他靠了靠,然后被一把裹进结实的怀里。
他将下巴搁到她头顶蹭了蹭,才轻道:“阿嫣,我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声音里带了些哭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