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退,妇人还是端起他的双手,摊开了掌心。
手上是叠着的黄色茧子和冬日冻疮留下的疤痕。
但这双手却只拿一杆破毛笔,写出那样俊逸奔放、洒脱不羁的好字。
杨烟想想自己所谓遭的苦,跟胡易比,又能算得了什么。
但胡易还是比她幸运吧,他还有母亲在身边,是寒夜中微弱的,却温柔不灭的灯火。
杨烟的眼泪又被逼了出来。
好容易攒了十几年的眼泪似乎都叫她今天哭完了。
胡易从母亲手中轻轻抽回了手。
“你看见了,我娘记不太住人。无凭无据,你凭什么说是你?”
“大姨……”杨烟抹了一把泪,只觉心里越来越堵。
“还有巡逻士兵可以作证……”
她说得毫无底气,那些人又如何敢说圣上裁决不对……
胡易果然笑中带讽:“所以你是纯来添乱的,是吗?”
“即使同你有关,也是有人特意将你摘出了。我们贫寒布衣,却无人作保,还请这位衙内夫人,回去吧。”
胡易瞅了一眼不远处插着虞都府小旗的公事马车。
他说得不能再明白,杨烟当然都懂了。
连承认自己罪过,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她。
“胡易,我知道我没立场说这些。”杨烟低声恳求,“但你听我的,留几天再走,我到时再给你卜一卦。”
胡易摇了摇头。
“你若是会算,又怎算不出围场之事?胡某命不好,我自己知道,但,我不信命。”
胡易又朝她摆了摆手:“你走吧。”
“胡易,不妨去我家住几天,绝不叫别人知道。”秦听朝听了半天,大体听明白了。
“小兄……杨小公子卜算还是有点能耐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”
“胡易,你听秦大哥的。”穆闻潇一把将杨烟拽到身后,叫她赶紧封了嘴。
少年还是躬身行了礼,表示拒绝。
“罢了,胡易也是大人了。”秦听朝握了握穆闻潇的手。
胡易便牵着母亲上了驴车。
开始转向官道时,杨烟还是不放心,又奔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