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玉笙却抬手捂了捂眼睛,喃喃自语,突然想到了什么,心下便一慌,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耳畔却同时传来楚歌不解的询问: “主子,枢密府为何要弹劾你?张万宁……他不是……”
“楚歌。”冷玉笙低唤一声,“你还是不懂人心啊……”
“这人心,恐怕比那台上的幻戏还要万变,给你看到的,往往不是真实的东西。”冷玉笙道。
“而王座上的那个人,就是世上最神秘的幻戏师。”
他想起某个灰头土脸的小道士曾论起“彩戏之道”:
“言语其实就像这彩戏,看着绚烂迷离,但也都是小机关小把戏罢了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亦真亦幻,才是妙处……”
想到这儿,眼前似又浮现出个小巧人影,嘴角就忍不住向上勾了一勾。
她说过的字字句句,都那样鲜明地刻进他的脑海,照亮了本蒙着雾气的前路。
即使有虎狼在侧、危机四伏,他也能无畏地往前行。
“你猜,为何朝堂上他不透露我受了伤?明明皇宫里外几十双眼睛都见过了,即使他勒令禁言,我就不信真没人往外传。”冷玉笙突然反问。
“为何?”楚歌当然想不明白。
“他当然要刺杀我的主谋也这么猜啊,心有所忌,才能顺水推舟,顺了他的心意——我这父亲,可是真会拿捏人——算了,楚歌,你别想了,目前中宫必不敢有其他异动。”
冷玉笙无奈地笑了笑,安排他:
“以后帮我多听着那边动静,另外把这边里里外外的人都认全了,哪天多一个少一个,掉包了个把的,都要第一时间知道。”
“好。”楚辞抱了抱拳便捡起剑出去了。
冷玉笙终于躺在了一片寂静中,任嘴角慢慢跌落,眸色渐渐沉了下去。
这样懂得驭人的君王,怎么偏偏被吴雍朱卫在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了多年呢?
除非——冷玉笙眼中似有刀光泛起,头脑一瞬清明,可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,只能自嘲地皱了皱眉。
但这封闭的室内还是有什么刺着他的眼,他才将面庞转向床前窗下洒落的那一片柔和光晕。
阳光虽然透不过蚌壳磨制的明瓦窗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