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渐渐不仅身后,连前方都围来了无数流民。
她突然停了下来,低下头去又轻笑一声。
若无战乱,他们又怎会流落四野。
若要论罪,父亲算一个,她也算一个。
杨烟刚要扔掉包裹时,远远的一小队辽兵已闻声赶来。
嘴里吼着听不懂的言语,但定不会是好事。
流民们显然害怕胡人,开始四散逃窜,但仍有几人不管不顾地向杨烟逼近。
杨烟急了,她落在这些人手里或许还有命,若落在辽兵手里……
她不敢多想,从怀里掏出那块十两银锭,狠狠心朝他们扔了出去。
同时吼了一声:“辽兵要来了,还不逃命吗?我定活不成了,就这点银子,谁抢到算谁的!生死由命吧!”
日光下一枚明晃晃的银锭被抛向空中,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摸过这么大的。
在金钱的诱惑面前,饥寒生死皆被抛之脑后,他们又一窝蜂地向银子围了上去。
杨烟则拔腿就跑,远远地跑到一株粗壮松树下,迅速攀了上去。
躲在密密却扎人的枝叶间俯视周围。
远处,辽兵已举着弯刀杀向了争抢银子的流民。
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
木头赚的这点脏钱是拿整个掩月庵五十条人命换的,却又引得数人丢了命,也再一次救了她的命。
而为捉“影子”苦练的爬树技能,到底成了逃命的倚仗。
躲到晚上,她才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下了树。
虽然开了春,河水尚在冰期,田野里北风呼啸。
定州城外辽人的军营里灯光火光闪烁,这光亮绵延数十里,直到向南的另一座城池。
杨烟之前营养一直不错,骤然的饥寒尚压不垮她的身体。
她将包裹里所有衣服掏出,厚厚地围裹住自己,决定沿着结冰的河道向东走。
河边还长着干枯杂乱的芒草,她个子又小,极适合藏身,一路也就没再遇到辽兵。
清晨她继续向南,一两天便走到一弯幽深宽阔的河道口。
相比此岸的贫瘠荒芜,对岸似有绿意泛出。
她便用袖子裹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