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在数日前,顾令先收到密报:司徒文咯血卧床,药石罔效。此言犹在耳畔回荡,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惊觉自己似乎早已落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。
他紧盯着司徒文苍白的面庞,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二十年拜入其门下的画面。那时的司徒文端着金樽意气风发,而如今也能以这病弱之躯搅弄朝堂风云,着实令人胆寒。
“仲宰此言差矣!”顾令先沉下心来,虽越众而出,官靴踏在金砖上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。“大仲宰,湖州商税亏空白银约二百三十余万两,沈氏布坊偷税记录铁证如山,还有司徒孝康贩卖人口……”
“住口!”司徒文突然睁眼,原本浑浊的老眼竟让之不敢对视。他颤巍巍着撑起上身,担架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吱呀”裂响。
“大仲宰当心!”见此情形,惊得刘辟赶忙上前将之扶稳。“仲宰大人切莫动怒啊,莫要伤了身子。”
隆圣帝上前一步,将担架旁的禁军挥手屏退。“爱卿,莫要心急!”
“请陛下容老臣一言……”司徒文颤抖着抬起双手,缓缓作揖。“顾少宰,丝绸关税每增加一分,东卢商队便会多出三成?三年前若不默许沈氏虚报,此刻的幽州城郡恐怕早已插满东卢的商旗!”言罢,他艰难转向隆圣帝,枯瘦如柴的手指点向朝内群臣。“陛下三思,韩忠为何按兵不动?为何退兵百里?还不是在等粮草!若不是国税司从中周旋,何时才能凑够银子送往前线将士?“话到此处,司徒文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缓缓滴在下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