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也。”
韩林含笑称是:“不知县尊大人可知晓江南家杼轴而户纂组之事乎?”
见李凤翥摇了摇头韩林继续道:“某乃宁波府人士,临近苏杭,曾望之一观,彼大户张机为生,小户趁织为活,比屋皆工织作,转贸四方。”
“那地方两税如何缴纳?”
作为县官,李凤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。
“机户纳商税、门摊税及本色,机工缴纳班匠银和徭役。”
李凤翥点了点头,心中已经略微有一些明白了韩林的意思,于是继续问道:“不知都司的意思是?”
“瑞徵兄可还记得当初本官与高家争营田后,在聚贤楼上召集缙绅十数家,共议商事?彼时,余以为,乐亭地薄而田稀,若欲兴县,必以商事为重。”
韩林将“县尊”“大人”等词汇换成了李凤翥的字,以此拉近关系。李凤翥也闻弦知意道:“韩兄说的不错,本官主县未及一年,多亏乐亭营左近出了一些集贸,民有闲钱可以购粮纳税,否则怕是这税科难以完成。”
接着李凤翥又道:“不过听说,商事一事响应者寥寥?”
“是也。”
韩林摇头苦笑:“彼时,余以为可通过商会拉拢缙绅,大家一起赚银子,可却忘了,能成为富户缙绅各家都有自己的生计和算盘,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,因此响应寥寥。”
“趋利避害啊……人之常情。”
“是,说白了,各家都只希望坐享而不希望建设,就犹如这道一般,好道谁都愿意走,但是谁愿意去修呢?当时某的心思还是太稚嫩了一心,也好在这路,算是走通了,近年余以来,往琉球、往东江、往对马三条商路已辟,大人可知,一趟能赚银多少?”
这时代讲究“武官不惜命,文官不爱财”,无论真实与否,也要装做成这个样子。
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儒生,即便心中再爱银子,李凤翥也只能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多少?”
“几近三倍。”
韩林晃了晃比划出去的三根手指头:“单拿日本紧俏的生丝为例,天下丝者湖丝最珍,这三倍的利,还只是倒卖的价格,我们后来盘算过了,若自产自销所获之利可再翻一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