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免了今日的课程呢。”皇后坐下,又指了指窗外“方才管事太监还说,暖阁的地龙烧得旺,原想请师傅们进来烘脚,谁知这荣哥儿倒先替先生们告了假 。”
朱厚照闻言笑道:“这小子,分明是自己偷懒。”
皇后闻言笑道:“揭人莫揭短,您瞧着便是了,何苦说得这般明白?”
朱厚照闻言一愣,笑了笑,接着道:“你这身子可大安否?”指了指檐下挂的风门帘,“坐月之时最是忌劳神感风,太医院开的药案,须按时候煎服方好。”
“爷心里有我,妾就满足了。”皇后微微垂首,随即抬眼,目光温煦地迎向皇帝,“药都按时候吃了。张院判今早刚踩着雪片子来瞧过脉,说身子大好了些。”她顿了顿,绞着帕子望了眼摇篮,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,带着家常的琐碎,“这小冤家!白日里睡死过去,到了夜里倒像个活猴儿似的,昨儿个掌灯时还在摇篮里踢被子,王妈妈抱着在暖阁里来回踱步,从月上柳梢头走到三更梆子响,那鞋底儿都快把青砖磨出坑了!”忽听得婴儿打了个喷嚏,忙扯过锦被裹紧,“您瞧这会子又睁着乌溜溜的眼瞅人,敢情是把嬷嬷的胳膊当摇车使呢。”
皇帝在皇后身侧的紫檀圈椅中落座,宫人无声地奉上热腾腾的建莲红枣茶。他接过细瓷茶盏,指尖感受着那份熨帖的温度,目光扫过皇后沉静的侧影,心中那点因朝务而起的烦闷,似乎又被这暖阁的安稳冲淡了几分。他呷了口茶,甘甜温润直入肺腑,驱散了最后一点从太庙带回的寒意。
“乳母王氏,”皇帝放下茶盏,指尖习惯性地在光滑的扶手上轻轻叩击了一下,这是他思虑时无意识的动作,“记得是通州选进来的?照料得还算经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