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明诚大惊失色,撩袍跪倒急道:“殿下万万不可有此心思!黄巢暴虐成性,天下咸被其毒,殿下克绍箕裘,岂能效仿反贼之所为?”
祁翀微微一愣,随后笑着将柳明诚扶了起来:“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,又不是说真要像黄巢那般杀伐无度,义父过虑了!”
在祁翀的含糊其辞中这个话题便这样戛然而止了。
然而今日柳明诚再次回忆起昨日这番话,只觉得祁翀昨日与以往的表现有些不同,隐约间竟蕴含了些帝王的心思,这让他颇感欣慰。但同时,他也大致体会到了祁翀要拿世家大族开刀的想法,心中深深担忧起来。
在书房里踱了数十圈之后,忧虑实在无法排遣,他只好来找罗汝芳说话。
如今,罗汝芳又回到了大长公主府坐馆,学生依然还是柳家的孩子再加上个梁睿。梁睿自从上次护送碧玉回京后便留在了京城与柳忱同住,二人每日一同温书习字做文章,为明年的进士科做着准备。
见柳明诚来访,罗汝芳给弟子们布置了功课便来到了日常休息、待客的堂屋。
“东翁今日怎么得闲了?”罗汝芳轻摇折扇笑着揣测道,“可是来查看世子功课的?世子聪慧,用功也深,对于时政亦偶有独到之见解,文章也日渐老辣,明年春闱当可中式。”
“犬子蒙惟师训教之恩,不胜感激!不过,我今日来却不是为了此事。”柳明诚将昨日与祁翀的一番对话及心中的忧虑一一道来,又道,“殿下胸有大志自然是好事,我只怕他急于求成,反受其乱!”
罗汝芳闻言并未急于回答,沉思半晌方道:“殿下是要拿崔家杀一儆百?”
“虽未明言,但料来应是此意。不过我更担心的是,不止是杀一儆百,而是——开始!”
“您是说,殿下要将世家逐一击破?”罗汝芳也是一惊。
“正是!我今日已经告了病假,下午便去庄子静养。”柳明诚苦笑道,“惟师,我有一事想拜托于你。”
“何事?东翁但讲无妨。”
“我不在之时,烦请惟师劝着殿下和鹤寿一些,若真要杀人,也尽量——少杀吧!尤其是鹤寿,殿下早晚要承继大统,那些人毕竟不敢拿殿下如何,可鹤寿终究是臣子,总要给自己留条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