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驳,又觉得与这个人交浅言深了,于是,她沉默了。
“蛮声喧夜市,海色润朝台——我去过那里。”
“那是一个万舶争先、大舶参天的港口城市,名唤广州,确如其名,它比明州要大上许多,城中仅外来的四夷商户就有三十万之众、那里商户林立、晚间也没有宵禁,与白天的繁华毫无二至,站在街头,放眼瞧,货物如雨、万足践履,人间繁华莫过如此,广州,正是大唐最重要的通夷海路,也是我华夏域内百千万商户兴业源发之所。”
“直到九月,波斯、大食两国兵掠仓库、焚庐舍,浮海而去,城内商户损失惨重,商铺宅第火光数日,死伤者众多,昔日繁华,转眼即成废墟。”
“那是广州的至暗时刻,若不彻查清楚,恐怕将来,整个大唐也会有此一劫。”
李泌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,面前这个小姑娘能听懂几分,他甚至觉得他说的有点多了。但是,他希望他这口水没有白费,他的意思,她能明白。
“你在那个——广州,待了几天?”忽地,她开口问道。
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,李泌微愣,但还是老实回答:“七天。”
“那么,你在这里,又会待几天?”她又问。
李泌没接话,心下已是一颤,想到,却有些不敢相信。
而她面色平静,眸子中透着与她年纪毫不相称的老练与洞悉世事的清明:“所以啊,你们这些大人物,下来走一圈,办案子、找真相、缉元凶,想得挺好。可是你们打不到老虎、只能逮住个苍蝇、拍死个蚊子,然后呢,你们走人。回到原来的地方去。而我们,跟你们不一样,我们还是要在他们底下,讨生活的。”
这回,轮到李泌沉默了。
他原以为,他是猎人,虽然他刻意让自己扮成猎物,来迷惑并接近他想要围捕的对象,但是现在,他觉得有些泄气,分明,她才是那个猎手。
“不行,是自己错了,心太急了。入界宜缓,不能陷到对方的逻辑陷阱里。”现在是刘一手有求于他,而不是他在求她,重新开局,须得拿捏住几分才可,于是,他一眼不发的合上了眼睛。
“失算了”。见李泌闭上眼睛,刘一手意识到自己还是上套了,今日见这人突然进到牢房,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