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华正伏在案前临摹字帖,宣纸上的墨迹未干,她握着羊毫的手腕突然微微发颤,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清脆的喷嚏声:“阿嚏!阿嚏!”
案上镇纸旁的胭脂盒被震得轻晃,几缕丹砂红粉末簌簌落在洒金宣上,洇出星星点点的痕迹。
“小姐!”春儿闻声从外间疾步而入,手中的团扇还未放下,鬓边绢花随着动作轻颤,“莫不是着了凉?这几日阴雨连绵的,我早该将西窗糊上油纸的!”她伸手探向陆昭华的额头,又解开披风要为她披上。
陆昭华抬手挡住袭来的披风,指尖还沾着墨渍,笑得眉眼弯弯:“哪有这般娇弱?不过是鼻子突然发痒罢了。”
她揉了揉泛红的鼻尖,瞥见宣纸上被胭脂染红的“相思”二字,耳尖微微发烫,忙用袖口掩住,“许是今早熏的龙脑香太浓,扰了心神。”
冬儿端着刚煮好的杏仁茶进来,闻言抿嘴轻笑:“奴婢瞧着不像。前日隔壁王小姐来府里,说她打了喷嚏,定是情郎在想她。小姐这般模样,莫不是秦王殿下……”
话未说完,春儿已笑着去捂她的嘴,却被冬儿灵巧躲开,杏仁茶在盏中荡起涟漪。
“好冬儿,愈发没规矩了!”春儿佯作嗔怒,眼角却含着笑意,“这话若是传出去,可要坏了小姐名声。”
陆昭华将笔搁进青瓷笔洗,溅起的墨珠在水中晕开:“休要打趣。我与秦王……不过是寻常相识。”
她垂眸望着茶盏中浮起的杏仁碎,想起三日前秦君熠托无影送来的西域葡萄酿,琥珀色的酒液盛在夜光杯中,映着他亲手写的便签,字迹凌厉却在落款处多描了个小巧的桃心。
冬儿凑到她身旁,发间茉莉香混着茶香:“小姐还瞒着我们呢?前日小青来送信,您抱着那海东青说了半个时辰的话,连晚饭都忘了用。”
陆昭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,鎏金缠枝纹硌得掌心微疼。
秦君熠确实已有五日未来,每日只有小青带着不同的物什前来——昨日是江南进贡的鲛绡帕,前日是御膳房新制的芙蓉糕,最出格的是大前日,小青爪子上竟拴着枚刻着“昭”字的玉珏。
“皇家婚事,哪有这般容易?”陆昭华轻抿一口杏仁茶,温热的液体滑入喉中,“进入皇室,诸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