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骨的饥饿与疲惫,已经让人生不出恐惧与恶心。
从他砍杀第一个敌人,脸上浅上血后,他快速对杀人习惯。
战争是绞杀人命的磨盘,将人的一切情感碾为齑粉。
他没有任何伤怀,只余一腔庆幸——还活着。
皇上由死士护卫回了营房。
李瑕坐下,发觉自己大腿从开战到停战一直颤抖。
全身的酸疼此时方姗姗来迟。
他由着军医为他处理伤处,徐乾带着几个精干的佐弁腰挎军刀,大步走入帐中。
“徐将军辛苦了,亏得你点起狼烟,助我后方击退敌兵。”
李瑕感慨道,“号角裂空,绞碎多少英魂啊。”
他此时心中一片奇异感觉,有死里逃生的幸运,也有击退敌人的骄傲。
徐乾与自己的心腹将领齐齐跪下。
李瑕这才察觉情况不对,他不自觉颤着嗓音问,“什么情况?”
徐乾跪在最前头,头垂得很低,沉重地回禀,“臣无能……”
他哽住说不出话。
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许久许久……
李瑕长出口气,“打仗,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。这件事不怪徐将军。”
徐乾后方的佐参军跪上前重重磕头,强忍悲痛道,“皇上,挛鞮狡猾,留下几百人看守粮草,我等才五十多人,可怜我的兄弟们给人射成了刺猬,连尸首也没带回来啊,嗬嗬……”他的哭声好似打磨过,粗砺不堪。
去了五十人,回来二十人。
徐乾后背中了一箭,已由军医上药。
他们损失惨重,还是坚持拼了性命放起狼烟,徐乾知道若不放这把烟,恐城池难保。
“敌方粮草如何?”
“……”
“明日定然还要再战,今晚杀马,明天你接着偷袭,朕不信他还能料到我们此招。”
“那不如今天深夜前去。臣愿万死!”
“莫非天要亡朕?”李瑕忧思重重。
死生一线之间,他不是没想过断粮的背后的原因。
他安排得妥当,一定有人作祟!
“徐乾。”李瑕已做好战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