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阶心情舒畅,正欲上轿,忽见不远处有一青年执伞,在雪中静立,纸伞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,显然等了多时。
见他出来,青年执伞上前,收起纸伞,作揖道:“学生……”
“有话上了轿子再说。”徐阶打断青年,埋怨道,“这大雪的天儿,也不怕染了风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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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子上,青年挑开火炉上的盖子,将冻得通红的手凑了上去。
“你就不会在我轿中等候?”徐阶轻哼道,“亏你还是二甲进士,竟这般迂腐。”
青年讪笑笑:“老师心疼学生,学生却不可不尊礼数。”
尊师重道的学生,怎会不惹人喜欢?
徐阶神色温和下来,道:“说说吧,什么事儿这么急?”
“今日学生去拜访徐师,听小厮说您来了严府,大惊之下失了方寸……”青年懊悔道,“当时真该骑上马。”
徐阶怔了怔,随即失笑摇头:“你呀,虽极负才学,可终究是涉世未深,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。”
青年忍下反驳冲动,谦虚道:“请徐师教我。”
徐阶轻声说道:“诚然,严嵩在官场的名声并不好,甚至可以说很差,可正是这样的严嵩,才深受皇上宠信。”
“可皇上对徐师也很看重啊。”青年恭维道,“以您的学识、能力、资历,入阁只差一个契机罢了,只要内阁有缺,顶上的一定是您。”
这是奉承,也是实话。
徐阶很是受用,含笑道:“你说的不错。不过…,你真当我是拜访严嵩,就只是为了巴结严嵩?”
“这个……”青年悻悻道,“学生愚钝。”
徐阶缓缓说道:“今我如此,名为向严嵩示好,实为向皇上表忠心,懂吗?”
顿了下,嗓音又压低了几分,“你不是外人,我实话告诉你吧,首辅夏言……没几天好日子了。”
青年缓缓点头,并无表露惊诧之色,显然,对此早有预料。
“学生斗胆以为,即便徐师不如此,也一样可以入阁。”
“你还是没懂……”徐阶摇头道,“你真以为只要进了内阁,成为内阁大学士,就万事大吉了?告诉你,早呢。”
青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