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着守卫甲胄上的饕餮纹——那是柳林亲卫的专属徽记,此刻却像无数张嘲讽的嘴。血冲上头顶,他猛地伸手去推长枪,却被守卫侧身避开,重心不稳踉跄两步,险些摔倒在地。
你们不过是柳林的狗!公孙硕涨红着脸嘶吼,额角青筋暴起,我乃朝廷敕封的并州刺史,谁敢拦我?回应他的只有死寂,守卫们如雕塑般纹丝不动,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,横亘在公孙硕脚下,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夜风卷着沙砾扑在脸上,公孙硕忽然想起白日里李丰那虚伪的笑容。原来早在他跪地投诚的那一刻,柳林就已经给他画好了牢笼。他后退两步,靠在冰凉的朱漆门柱上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,梆子声里,他望着守卫们冰冷的铠甲,突然笑出声来,笑声凄厉又绝望,惊得夜枭再次振翅,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。
公孙硕跌跌撞撞退回刺史府内宅,蟒袍下摆沾满尘土,玉带歪斜地挂在腰间。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雕花木门上,扭曲得如同厉鬼。他一把掀翻檀木圆桌,青瓷酒盏碎裂的声响惊得廊下值夜的丫鬟们浑身颤抖。
酒!给我拿酒!他嘶吼着踹开房门,绣着金线的靴底重重碾过满地瓷片。铜镜映出他充血的双眼,妖异的红光在瞳孔深处跳动,新换的赤瞳蟒眼泛着幽蓝光芒,将酒壶里倾倒的酒水都染成诡异的色泽。
大人息怒贴身丫鬟怯生生上前,却被他反手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。公孙硕抓起酒坛仰头猛灌,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淌,浸湿了蟒袍前襟的金丝绣纹。他忽然想起白日里李丰假笑的嘴脸,想起幽州府衙中柳林那深不可测的眼神,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凭什么!酒坛轰然砸在墙上,木屑与酒水飞溅,我都跪了!我连尊严都不要了!他疯狂扯着自己的发冠,束发的玉簪掉落在地,长发如乱草般披散。丫鬟们缩在墙角瑟瑟发抖,却被他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:你们说!柳林为什么还防着我?为什么!
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,在满地狼藉中切割出冷硬的线条。公孙硕望着丫鬟惊恐的面容,恍惚间竟看见太子冕旒下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暗格里的密信在深夜发烫,可如今他连踏出府门半步都不能,所谓接应太子不过是痴人说梦。
滚!都给我滚!他将丫鬟狠狠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