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这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感觉并不陌生,却仍旧感到一丝苦涩的无力。
为什么?
希珀尔到底在顾忌什么?以至于改变自己一贯的作风,不再是当时那句“做你自己想做的事”?
“适当的时刻”……这会和当时,她允诺给我的“机会”有关吗?
我沉默片刻,随即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另一边,试图从一直跟在希珀尔身旁的玄子那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。
然而,玄子只是勾起嘴角,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他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,让我一时间竟分辨不清,那是警告、嘲弄、怜悯,还是别的什么东西。
一切的一切,都像是命运之轮在无声地转动,途经风沙之地,留下无数道令人难以捉摸的轨迹。
而我,不过是这巨大齿轮下的一粒微尘,被蒙蔽着双眼,被裹挟着前行,却始终不知终点为何。
“好自为之。”
寥寥四字,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下。
不等我再追问,玄子也转身离去,蓬松雪白的狐尾般轻盈地扫过门框,便彻底消失在门外。
偌大的房间重新归于寂静,早已冷却的茶香似乎开始缓缓下沉,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。
我的视线落在那带着水渍的茶杯底,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温润的杯壁中被扭曲、拉长,像是幻觉中他们变成的的那些怪物。
那个扭曲的人形隔着光与影的距离与我对望,却始终无法跨过那道无形而遥不可及的屏障。
抬眸望去,只见那扇门并未随着希珀尔与玄子的离去而关闭,反而大大方方地敞开着。
门外的景象也并非我来时经过的长廊,而是洒满阳光的大地,是巴别塔的外界。
金色的光芒明亮而温暖,却带着刺痛双眼的力量,让我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门,就静静地立在那里。
那既像是无言的邀请,也像是无声的催促,等待着我作出决定——迈出下一步,或是选择驻留原地。
我站在空寂的房间内,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将翻涌的疑虑与难以平息的心绪尽数压回心底。
无论如何,接下来该去伊西斯那里了。